时评|画册装帧应“减负”

 2024-09-03     产品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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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新修订发布的《限制商品过度包装要求 食品和化妆品》(GB 23350—2021)强制性国家标准9月1日起正式施行,规范了31类食品、16类化妆品的包装要求,文件进一步强调粮食及其加工品等不应过度包装。

  在画册的装帧设计上,也存在同样的问题,部分画册呈现大、厚、重的装帧倾向,一些画册装帧远远超出了包装本身的基本功能,形成了一种资源的浪费。当然,图书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商品,装帧设计的独具匠心和恰到好处十分重要,如何在保证画册质量的情况下杜绝装帧的铺张浪费现象值得思考。本期时评,围绕这一个话题展开讨论。

  从本质上讲食品和化妆品的外包装与食品、化妆品本身是无关的,所以外包装的“减负”不会影响商品本身的品质。

  但是,图书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商品,和食品、化妆品有着本质的不同。图书的贩卖主体是文化,但是这个主体必须依靠载体——纸来承载,并通过装帧设计后进行印刷封装,从而形成一件完整的文化商品。文化、载体(纸)、装帧设计(印刷封装)这三者缺一不可。所以,图书的装帧设计与食品、化妆品的外包装有着本质的差别。也正因为如此,一本图书品质的好坏除了内容本身及编辑的处理以外,装帧设计的独具匠心和恰到好处会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而作为图书中的小众产品——艺术类图书,尤其是图册,可以算作图书中的“奢侈品”了,无论是功能、内容、版面设计,还是开本大小、用纸品质、印制工艺技术要求、定价、印数等,都与普通图书差异巨大。这类画册的基本功能并非用于日常阅读,更多地是为了完美地展示和复制艺术品,用于翻阅和收藏,所以它对于用纸和印刷工艺的要求很高,同时也需要大开本,如16开、8开、6开甚至4开(如上海书画出版社的《史墙盘》)巨幅,才能展示艺术品的细节。所以,仅仅用大(面积)、厚(体积)、重(重量)来判断一本画册是否“过度装帧”并不完全合理。

  正因为如此,现在出版画册的出版社,包括我们上海书画出版社,在画册的装帧设计上大多数都放弃了只求大、厚、重来彰显艺术家的作品的低端手法,更多地是注重独具匠心和恰到好处。比如,以作品的内容、形式以及图片的精度选定开本,像前面提到的《史墙盘》,因为有高科技摄影器材和摄影技术的加持,我们大家可以将青铜器史墙盘上的单个金文超高清放大100倍以上,呈现出令人震撼的视觉效果和无与伦比的研究样本,所以我们几经研究,最后决定采用罕见的4开开本(350×530mm)印制。4开的《史墙盘》虽然尺寸超大,但是每一位翻阅此书的读者无不被我国古代精美绝伦的古文字所惊艳震撼,文化自信陡然而升。

  又如在用料上,并非越是厚重的纸越好,而是要看是不是适合画册内容的印刷。我社出版的《王国维手抄海日楼诗》,采用线装宣纸印刷的形式,是对原书的高仿复制。原书为一册,如果用传统的手工宣纸印刷,因为厚度问题,必须装订成两册。责任编辑在考量了各种用纸方案后,选择了一种并不常见的超薄的手工宣纸,完美地解决了装订成一册的问题,而且这种宣纸虽薄而韧,且手感极佳,所以此书一面世就得到了业界的好评。由此也进一步证明了装帧的独具匠心和恰到好处才是最好的。此外,装帧的独具匠心和恰到好处对画册严控成本和适当定价也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我想,作为一家与时俱进的现代专业艺术出版社,我们出版的艺术类图册的装帧应该早已跨越了“大、厚、重”的装帧倾向阶段,正飞步走向精美、精准、精华的更高境界。■

  《限制商品过度包装要求 食品和化妆品》(GB 23350—2021)于9月1日起强制实施。同时,“迈上新时代绘画创作高峰——人美‘大红袍’出版30周年作品展暨研讨会”恰逢征稿期。主办方人民美术出版社提出通过活动“彰显时代审美价值,传播当代中国价值观念”。“大红袍”作为中国美术重量级画册的代表,其高成本的装帧印制无疑颇受关注,自1993年首批出版发行以来所引领的风尚在此背景下需重新讨论。

  作为文化遗产的传播载体,装帧精美的画册本身无需责难,以任伯年、吴昌硕、齐白石等为引领的首批“大红袍”入选者当属此列。在这个视角上,画册的“分量”甚至有着向文化致敬的崇高意义。然而,作为商业时代画家自我营销的手段之一,奢华的装帧也是市场各方共谋的结果,属于利益博取、愿打愿挨的交易行为,本也无需过多讨论。但是,以学术之名谋取个人私利,借公众之惑破坏艺术生态,以高昂成本引发无谓浪费等行径则是另一番事项的计较。大致而言,画家、出版方、公众的三重不同视角,促成了这一现象的不断演化,也便于我们初步梳理寻求解决这一问题的认知路径。

  除去经典作品的学术出版,就画册的诉求方——画家、家属及投资方而言,美术圈甚至流传着画家“生入美术馆,死入‘大红袍’”的行动导向。进入中国美术馆举办个展、挤进“大红袍”系列出版成为画家的远景使命和努力方向。画家本人或家属出于对个人事业的总结回顾、或迫于和同层级画家内卷的跟风、抑或定位于在市场博弈中实施的投资,正所谓“一册在手,市场无忧”。在身份匹配、顺应市场、学术追逐甚至收藏评奖等多方面的需求下,画家及其家属成为过度包装画册的诉求者。

  站在画册的策划、设计、出版一方,尽管出版社依旧承担着国家和地方文化出版的职责,但在出版社转制后自负盈亏和数字化传播崛起的双重压力下,学术标准与生存盈利之间如何平衡亦是一个问题。因此,出版流程秉承多方共利的惯例,在不断的市场冲击中逐步淡化严肃的出版标准,公开接纳直观的经济投资和自费项目。就出版方而言,画家和投资方投入的经济效益成为衡量画册体量、装帧、设计的潜在筹码,其间的专家委员、设计师、审核报备等环节,除去宣传部门在内容图片方面的严格审查,其余多成为流程性工作,无法对画册过度的装帧包装现象形成有效地抑制。

  站在从业者、收藏者和爱好者的角度,精品画册便于从侧面反映画家的地位和“实力”,大开本的画册为从业者深入欣赏研究作品提供必要的条件,奢华的包装也便于打消对绘画本身缺乏判断的收藏者的疑虑。甚至,还有大小图书馆、私人会所空置的书架虚位以待。尽管批评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奢华的画册长期以来作为别人家的“私事”,且多数画册并未进入常规书籍销售经营渠道,而多以活动交流和内部赠送的方式流通,与大众消费无关,亦自然不在政府有关政策的限制范围。

  美术理论家陈传席就曾描述一本书籍的装帧:“书外有套,套外有硬壳,壳外又有一个大木盒,木盒可以抽开,制作十分讲究,木盒里又有黄绒衬着,外面又有油漆和刻画,极豪华。木盒外又有一个提袋,提袋用布帛类料子制作,上面又印上图画。”看到这一个包装,作者表示“十分恼火”。设计师余秉楠也表示反对“画册做成工艺品”,并将之称为“设计的垃圾”;更有设计师将这类画册制作现象描述为“超越文本主题不着边际的修饰”,痛斥其设计印刷“无限添加莫须有成本”。

  有鉴于此,借国家对食品、化妆品包装强行标准的实施之际,具备收藏品、礼品及市场属性的绘画背后的从业者们当主动反思,以画册为典型衍生品的过度包装宜及时刹车。画册应在画家、出版机构和使用者之间,构建作品内容传达的视觉秩序,把握好经典传承、艺术传播和欣赏体验的关系;尤其在电子画册高度成熟的前提下,应秉承艺术作品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优良历史传统文化的基本原则,从作为画家“名片”的画册做起,响应国家厉行节约相关条例,营造风清气正的艺术生态。

  李商隐诗云:“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以“大红袍”画册为代表的出版物对传承经典的时代使命业已完成并值得肯定。然而,其后续走向在一定时间段仍处于画家、出版方、读者三重固有因素的惯性延续,亟待参考国家关于过度包装的相关建议,在电子画册兴起的新型传播中“归位”,从而能切实“彰显时代审美价值,传播当代中国价值观念”。■

  日前,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新修订发布的《限制商品过度包装要求 食品和化妆品》(GB 23350—2021)正式施行了,这一强制性国家标准的出台,对食品、化妆品生产领域的包装给出具体执行标准。艺术画册是文化类消费产品,包装(书籍装帧)是必不可少的生产环节。新出台执行标准不仅适用于食品、化妆品产品包装,对美术领域画册出版行业也具备极其重大的参考意义。

  《韩非子》中写到过这样一桩趣事,珠宝商为了达成顺利售出珠宝的目的,就给珠宝做了一个华美的装匣,结果造成购买者弃还珠宝而只带走装匣的闹剧。当然,在实际生活中,这样的一种情况是不有几率发生的,人们对一件物品的取舍决定,终究是依据物品实际功用效能,而不是相反。作为经典寓言故事,其意在于讽喻社会上那些舍本逐末的荒诞行为,给人以警示。

  曾经的美术画册出版,某些特定的程度上也存在类似“买椟还珠”的弊病。各位明白,艺术创作是一个系统工作,不仅包括艺术家在工作室的架上劳动,还包括成体系化的周边服务,诸如生活体验、素材整理、材料供应、作品装饰、展览陈列、宣传介绍、市场推广以及画册出版等,所有这些环节共同作用构成一个艺术生产的完整闭环。原作的唯一性是艺术品传播的关键性制约因素,在数字化智能技术成熟之前,画册出版(纸媒)承担了传播的基本功能。同时,又因艺术品现场展示具有时间短、单向性的特性,画册就成为艺术品永久展示的平面载体,为人们实现艺术品可持续阅读,以及研究者对艺术家及其作品实施深度解读提供了可能。可见,画册出版是艺术生产链条构成环节之一,具有宣传艺术家实践成果、延续作品展示空间、放大作品社会影响力、积累艺术史研究素材、培育艺术品消费市场等多种功能,在艺术品社会价值全面实现过程中担当着无可替代的角色。

  然而,曾几何时,画册出版与其本质属性相去甚远,画册成为个别艺术家“实力”的象征和财富的外化符号,也成为展示“画外功夫”的重要手段。受此观念影响,过度装帧成为画册出版领域的惯常,“买椟还珠”的怪象屡见不鲜,一时间画册出版领域流弊不绝:作为艺术生产主体的艺术家为了丰富个人画册活动履历,原本应该坐守画室,潜心研修画艺,却不得不出离画室,游荡在各个世俗交际场;画册出版中攀比之风盛行,画册基础传播功能丧失殆尽,开本盲目求大、页码以多为荣、版型以异为好等怪现象比比皆是,画册出版和大众审美消费之间分出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攀比心理作祟,个别艺术家一味追求画册印刷精美豪华,定价高到离谱,画册异化为炫耀“身份”与“实力”的奢侈品,为特定时期文化领域不良消费流行趋势的形成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甚至演变为滋生腐败的温床;出版企业在约束监督管理机制不健全的情况下,一味迎合出版者的需求,两眼只盯着市场效益,任由资本兴风作浪。

  大、厚、沉的画册,从印制完成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被束之高阁的命运。于是,人们就时常看到在展览开幕现场,很多嘉宾都因顾虑画册过于沉重而避免领取的现象;即便是领取了带回家也很少取出细读,而是将其作为书架上的一件饰品,埋没在时间的灰尘里。过度装帧的豪华画册,必然对应高昂的定价,定价高就会影响到市场流通,最终阻碍了画册本应具有的信息传递功能,造成画册流通局限于狭小的熟人社交圈层,严重违背社会主义文艺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遵循,也在客观上导致印刷物料的极大浪费。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实施全面节约战略,推进各类资源节约集约利用。”绿色低碳发展、崇尚节约的社会风气正在形成,全面节约战略的重要性日益深入人心。此前发生在画册出版领域的种种乱象得到一定效果控制,实施全面节约慢慢的变成为新时代艺术生产的自觉。

  当前,践行全面节约的绿色出版理念还需处理好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第一,呼吁广大艺术家改变观念,树立资源节约事关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大局观,认识到全面节约对我们国家的经济社会绿色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意义,提高节约世界资源的自觉性和紧迫感,将全面节约战略同个人的艺术生产相结合,厉行节约,反对浪费;第二,持续出台相关法规政策,抓紧修订完善节能管理相关法规制度,慢慢地加强法规制度的针对性和有效性,完善画册出版相关法规制度体系,尝试建立画册出版分级制度;第三,根据当前行业发展水平、中长期发展目标预期等,科学确定出版印刷行业能效指标,规范出版公司制作行为,强化专业标准约束,运用制度手段治理画册出版领域乱象;第四,加快技术创新应用,调整优化出版印刷产业布局,真正的完成依靠出版产业体系转型升级提升画册印制水平,真正的完成画册出版的绿色节约。

  相信随着《限制商品过度包装要求 食品和化妆品》国家标准的实施,不久的将来,不论是食品化妆品还是出版印刷品,一定会形成一股绿色节约之风,“买椟还珠”的闹剧只存在于寓言故事里。■

  如果用一个比较时兴的词儿来描述这个“问题”的根源,那大概就是“内卷”。书画家们之间的内卷,作为出版行业的“服务”之间的内卷,甚至纸质出版和新媒体之间的较量,都使得出版装帧之间的攀比越来越注重外在的形式。当然,支撑这种内卷的动力,于书画家而言,未必不是攀比的心理——开本、材质、设计等,在互相的借鉴、参考中,一步步拾级而“上”——你的开本大,我的就更大;你的材质好,我的就用更好的;你的设计师选大牌,我也不惜重金。

  不管书画家们是为了“面子”,还是出于“被迫营业”而包装得更“体面”,客观上造成的浪费,总是有目共睹的。

  就笔者的走访,自2020年以来,这种装帧的过度浪费的问题,是在逐渐解决并好转的。一方面,由于艺术市场的活跃度受到宏观经济发展形态趋势的影响,艺术市场总体表现不如数年前活跃,因此,书画家们也捂紧了“腰包”,对于不必要的出版、印刷支出,也急剧收缩;另一方面,对于出版社而言,其采取“减量化改革、高水平发展”是必然趋势,特别是对于纸质的出版,收缩体量、提升质量,争相推出精品出版项目,毫无疑问是自身发展的需要,更是立足业界、赢得市场的核心要素。

  今天,纸质出版物已不再是外在奢华的大比拼——在新媒体传播的压力之下,在大量的书画家群体撤出“内卷”的背景之下,和前些年相比,出版的总体体量是在收缩的,这看起来似乎是令人感到悲观的,但就出版行业而言,纸质出版内容和形式的综合质量却是在逐步的提升的。出版社之间的较量自然是将关注点放在了内容深度之间的比拼,尽管外在形式也是书籍形象呈现的重要方面,但注重设计、注重节约也已然成了出版社之间竞争的重要方面。总体上说,礼品书少了,学术书多了;装点门面的书少了,可读的书多了;粗制滥造的书少了,精心策划的书多了。出版社之间也慢慢变得“务本”,盲目的“上项目”少了,对本领域深挖、细耕的多了;注重出版质量的多了,比拼装帧复杂和奢华的少了。

  在一些出版社或印刷厂,铺张浪费的画册印刷现象是存在的,过度装帧的现象自然也无可避免——毕竟,不是所有的画册都有印刷的必要,也不是所有的装帧,都能够厉行节约。但是,随着读者阅读习惯的改变、专业判断能力的提升,哪些是资源的浪费,哪些是恰到好处的效果呈现,自然不难判断。就笔者的观察,随着大众审美的提升、自媒体言论的视角多元化、对具体艺术品讨论得更加犀利,以往“重量级”的出版、印刷的权威性逐渐在瓦解——受众群体更多关注于个人感受,尽管这些判断未必专业,但对艺术品特别是书画作品的感受更直接了。这样的一个过程,能够理解为过度装帧被“减负”。

  不管是受客观的经济条件的约束,还是画家们、出版社更看重内容与深度(高度),近年来,画册装帧铺张浪费的情况客观上确有好转。但从环境、土壤的角度来说,只有提高读者的鉴赏、鉴别能力,只有培养、扶持出版行业的“良币”,那些只有装饰功能、用以陶醉自我的出版和印刷,那些乍看起来唬人、那些仿得很像的“系列”,才终究会像皇帝的新装,被读者嗤之以鼻,而那些华丽的装帧,也会因为缺乏受众与土壤,逐渐被社会和行业所抛弃。■

  《中国美术报》艺术中心内设美术馆、贵宾接待室、会议室、茶室、视频录播室,背靠中国国家画院,面临三环,功能齐全、设备完善,诚邀您到此举办艺术展、品鉴会、研讨会等活动。